第 1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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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
月黑風高夜，斷壁殘垣邊。
兩只鬼相互撕扯咒罵，已然忘記旁邊還有活人看著，他們開始扯起了不知多少年前的舊事。
.
“你好意思說先前？！那時候是你自己不願意去，我倒是願意去，你又不樂意讓！”小游怒扯丹娘頭發，“鬼差說帶你去投胎下輩子還做女人你不樂意，我說我願意做女人你也不樂意！”
丹娘伸手揪住了小游的耳朵：“我為什麽還要做女人！憑什麽你能頂替我做女人！我憑什麽要讓著你！！！我憑什麽要讓著你！！！”
小游的耳朵被拉了一尺長，他手裏丹娘的頭發更是扯成了麻繩的形態。
“憑什麽讓著我？就憑我活著的時候總讓著你！”小游瞪向了丹娘，“娘總說你是女兒，讓我做個小男子漢，不要和你計較！三歲生日的時候你多吃了一筷子肉絲面你以為我忘了嗎！你以前就喜歡搶我的吃的！我記得一清二楚！我總是讓著你的！！！我連那個負心漢都讓給你了！！！”
“一筷子面？！哪來的一筷子面！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碗面底下還藏著一只大肉丸子！！”丹娘狂怒，“什麽是負心漢，那是我的心上人！你殺了我的心上人還叫讓著我嗎！”
.
蘭惟禎認真聽了一會，轉而看向了抱著貓的戴平：“你覺得我們要勸解一下嗎？”
“我有點想聽……”戴平幽幽看向了蘭惟禎，“雖然他們連三歲吃的壽面也要爭一爭，但是……吵的內容還挺……”他琢磨了一下措辭，才謹慎下了定論，“還挺離奇的。原來鬼投胎之前還能知道自己投男胎還是女胎嗎？”
旁邊的林墟掃了一眼那邊兩只沈迷吵架無法自拔的鬼，隨口回答了戴平的問題：“通常情況下會告知的。”
“哇喔，原來陰間行事這麽有章法。”戴平摸著貓腦袋若有所思，“但是投胎也能說不去就不去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！”沈迷吵架的小游突然分神插了進來。
“那……？”戴平十分有求知欲地看了過去，“那你們怎麽沒去？”
“因為那次是家裏人燒了紙特地求來的……”小游的聲音突然低落了，“像我們這樣的鬼，原本是要去枉死城被關押一直等到壽數盡了才能得一個投胎的機會，我們不願意去陰間，用紙錢陪葬賄賂了陰差，才留在陽間。”
“那是娘親為我求來的，所以你憑什麽去頂替！”丹娘迅速沖了過來，她氣勢洶洶並且理直氣壯，“又不是給你求的，你還想搶！”
“那也是我托夢給娘親的！”小游一巴掌把丹娘推了八丈遠，“就你！你都沒想過給娘親托夢！”
“誰說我沒有托夢！我當然給娘親托夢了！”丹娘重新沖了回來，“娘親疼我！娘親最疼的就是我了！不是你！”
.
眼看著這兩只鬼又重新糾結回了父母更疼愛誰，蘭惟禎掃到了旁邊林墟臉上忍耐的煩躁的神色，似乎他對這兩只鬼格外沒有耐心一些。
大約是因為這兩只鬼吵鬧得太厲害但又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，讓狐貍也覺得無法忍受了吧？
蘭惟禎這麽想著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，開口打斷了那兩只鬼的爭吵。
“行了，別吵。”蘭惟禎清了清嗓子，“便如方才所說，不管你們之前如何，這次驚擾凡人就是破了規矩，還是請鬼差來。”說著他伸手拉了一下林墟的袖子，“今夜能處理嗎？若是能處理，明天我們好走了。”
“你是要去鄉試吧……？”戴平意識到了什麽，看向了蘭惟禎。
“是，你這次要和我一起去嗎？”蘭惟禎嘆了口氣，“原本是想叫你一道同行的。”
“我腦子裏面全是漿糊，去了也白去，還是再等三年吧！”戴平也嘆了口氣，他看向了旁邊那兩只被迫安靜不敢吵鬧的鬼，“碰到你們倆，真是算我倒黴。”
林墟伸手掐算了一番，轉而看向了蘭惟禎：“這會兒便叫陰差來處理了他們倆，等天亮就好回去了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丹娘弱弱開口看向了林墟，可憐兮兮，“奴家願意給戴郎做牛做馬做奴婢來賠罪……奴家不想去陰間受罰……”
小游在旁邊沒說話，只瞪著丹娘，似乎不想把剛才吵過的話再吵一遍了。
戴平則連連擺手：“你別來，我不想要……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讀書，不想要什麽奴婢……”
丹娘眼淚撲簌簌流下來，弱不禁風我見猶憐仿佛雨中脆弱無助的花骨朵。
“我只想留在凡間……不想去陰森的地府啊……”她哀哀哭泣起來。
小游在一旁看著她，突然開了口：“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清醒呢？說來我們倆變成鬼也有上百年，看過人間滄桑，你便就要裝作什麽都不懂麽？”
丹娘抹著眼淚只裝作沒有聽到。
“活著時候諸多舊事且不提，你我成了鬼之後，若不是我一直護在你身邊，恐怕你老早就被收服無數次了。”小游如此說道，“我若不把這戴平帶走，你身上鬼氣侵襲了他，他是必死無疑的。”
突然被點到名的戴平“嗯”了一聲，看了過來：“這是怎麽說？”
“我叫你正午畫畫，是為了去除你身上的陰氣，你不覺得到了這裏之後，你精神都比從前好一些麽？”小游嗤了一聲，“還是你就只記得畫畫太苦沒有拿到潤筆費了？”
“……”戴平靜默了一會，想要說什麽又咽了回去。
“你不過就是往你臉上貼金而已！”丹娘哼了一聲，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，不過就是讓我感激你！我憑什麽感激你！你就理應保護我！你欠了我的！”
“就算我真的欠過你，那這百年其實也還夠了。”小游的聲音很平靜，“今日就算鬼差不來，不帶我去陰司，我應當也會消散在此夜。”
“那可真是件大好事啊！”丹娘卻笑了起來，“我可盼著這天太久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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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黑風高夜，斷壁殘垣邊。
兩只鬼相互撕扯咒罵，已然忘記旁邊還有活人看著，他們開始扯起了不知多少年前的舊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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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意思說先前？！那時候是你自己不願意去，我倒是願意去，你又不樂意讓！”小游怒扯丹娘頭發，“鬼差說帶你去投胎下輩子還做女人你不樂意，我說我願意做女人你也不樂意！”
丹娘伸手揪住了小游的耳朵：“我為什麽還要做女人！憑什麽你能頂替我做女人！我憑什麽要讓著你！！！我憑什麽要讓著你！！！”
小游的耳朵被拉了一尺長，他手裏丹娘的頭發更是扯成了麻繩的形態。
“憑什麽讓著我？就憑我活著的時候總讓著你！”小游瞪向了丹娘，“娘總說你是女兒，讓我做個小男子漢，不要和你計較！三歲生日的時候你多吃了一筷子肉絲面你以為我忘了嗎！你以前就喜歡搶我的吃的！我記得一清二楚！我總是讓著你的！！！我連那個負心漢都讓給你了！！！”
“一筷子面？！哪來的一筷子面！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碗面底下還藏著一只大肉丸子！！”丹娘狂怒，“什麽是負心漢，那是我的心上人！你殺了我的心上人還叫讓著我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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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有點想聽……”戴平幽幽看向了蘭惟禎，“雖然他們連三歲吃的壽面也要爭一爭，但是……吵的內容還挺……”他琢磨了一下措辭，才謹慎下了定論，“還挺離奇的。原來鬼投胎之前還能知道自己投男胎還是女胎嗎？”
旁邊的林墟掃了一眼那邊兩只沈迷吵架無法自拔的鬼，隨口回答了戴平的問題：“通常情況下會告知的。”
“哇喔，原來陰間行事這麽有章法。”戴平摸著貓腦袋若有所思，“但是投胎也能說不去就不去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！”沈迷吵架的小游突然分神插了進來。
“那……？”戴平十分有求知欲地看了過去，“那你們怎麽沒去？”
“因為那次是家裏人燒了紙特地求來的……”小游的聲音突然低落了，“像我們這樣的鬼，原本是要去枉死城被關押一直等到壽數盡了才能得一個投胎的機會，我們不願意去陰間，用紙錢陪葬賄賂了陰差，才留在陽間。”
“那是娘親為我求來的，所以你憑什麽去頂替！”丹娘迅速沖了過來，她氣勢洶洶並且理直氣壯，“又不是給你求的，你還想搶！”
“那也是我托夢給娘親的！”小游一巴掌把丹娘推了八丈遠，“就你！你都沒想過給娘親托夢！”
“誰說我沒有托夢！我當然給娘親托夢了！”丹娘重新沖了回來，“娘親疼我！娘親最疼的就是我了！不是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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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著這兩只鬼又重新糾結回了父母更疼愛誰，蘭惟禎掃到了旁邊林墟臉上忍耐的煩躁的神色，似乎他對這兩只鬼格外沒有耐心一些。
大約是因為這兩只鬼吵鬧得太厲害但又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，讓狐貍也覺得無法忍受了吧？
蘭惟禎這麽想著，便忍不住笑了起來，開口打斷了那兩只鬼的爭吵。
“行了，別吵。”蘭惟禎清了清嗓子，“便如方才所說，不管你們之前如何，這次驚擾凡人就是破了規矩，還是請鬼差來。”說著他伸手拉了一下林墟的袖子，“今夜能處理嗎？若是能處理，明天我們好走了。”
“你是要去鄉試吧……？”戴平意識到了什麽，看向了蘭惟禎。
“是，你這次要和我一起去嗎？”蘭惟禎嘆了口氣，“原本是想叫你一道同行的。”
“我腦子裏面全是漿糊，去了也白去，還是再等三年吧！”戴平也嘆了口氣，他看向了旁邊那兩只被迫安靜不敢吵鬧的鬼，“碰到你們倆，真是算我倒黴。”
林墟伸手掐算了一番，轉而看向了蘭惟禎：“這會兒便叫陰差來處理了他們倆，等天亮就好回去了。”
“大人……”丹娘弱弱開口看向了林墟，可憐兮兮，“奴家願意給戴郎做牛做馬做奴婢來賠罪……奴家不想去陰間受罰……”
小游在旁邊沒說話，只瞪著丹娘，似乎不想把剛才吵過的話再吵一遍了。
戴平則連連擺手：“你別來，我不想要……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讀書，不想要什麽奴婢……”
丹娘眼淚撲簌簌流下來，弱不禁風我見猶憐仿佛雨中脆弱無助的花骨朵。
“我只想留在凡間……不想去陰森的地府啊……”她哀哀哭泣起來。
小游在一旁看著她，突然開了口：“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清醒呢？說來我們倆變成鬼也有上百年，看過人間滄桑，你便就要裝作什麽都不懂麽？”
丹娘抹著眼淚只裝作沒有聽到。
“活著時候諸多舊事且不提，你我成了鬼之後，若不是我一直護在你身邊，恐怕你老早就被收服無數次了。”小游如此說道，“我若不把這戴平帶走，你身上鬼氣侵襲了他，他是必死無疑的。”
突然被點到名的戴平“嗯”了一聲，看了過來：“這是怎麽說？”
“我叫你正午畫畫，是為了去除你身上的陰氣，你不覺得到了這裏之後，你精神都比從前好一些麽？”小游嗤了一聲，“還是你就只記得畫畫太苦沒有拿到潤筆費了？”
“……”戴平靜默了一會，想要說什麽又咽了回去。
“你不過就是往你臉上貼金而已！”丹娘哼了一聲，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，不過就是讓我感激你！我憑什麽感激你！你就理應保護我！你欠了我的！”
“就算我真的欠過你，那這百年其實也還夠了。”小游的聲音很平靜，“今日就算鬼差不來，不帶我去陰司，我應當也會消散在此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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